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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3-18 17:35:27 来源:jinnianhui金年会官网 作者:jinnian金年会官网
在传统观念中,女性是不适合野外工作的。需要应对自然界艰苦环境与恶劣条件的野外工作,往往被视为体质强健的壮年男性的领域。
然而,越来越多的女性在野外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。她们用实绩证明了,没有哪个专业领域是不适合女性的;相反,当女性走进自然,能拥有男性所不具备的独特视角,发挥出独属于她们的优势。
3月8日晚,在上海震旦博物馆,三位从事野外工作的优秀女性嘉宾,为现场的自然爱好者们讲述了自己作为女性,在探索与深入自然的过程中经历的种种精彩与随之产生的思考。
李彬彬是昆山杜克大学环境研究中心的副教授,长期从事野生动物的保育和研究工作。活动现场,她谈到,自己之所以会走上自然保护研究的道路,是因为高中时有一次在北京大学参观,看到了保护生物学教授吕植的照片。吕植作为中国保护生物学的先驱,也是一名女性,早年主要从事大熊猫研究和保护,被誉为中国的“珍妮·古道尔”。自1985年,她一直在从事中国自然保护的研究、实践、能力建设和政策推动,她所领导的野外保护和研究项目遍及中国西部的四川、青海、、云南,陕西和甘肃。
吕植的事迹激励了李彬彬,让她看到了保护生物学这个尝试去挽救濒危物种、扭转生物多样性丧失的局面的专业;同时作为女性,也可以在这个领域大放光彩。于是她就通过参加生物竞赛保送到北大,并转到了生命科学学院,想要在这条专业道路上走下去。
大学时,李彬彬接触的第一个野外项目是在秦岭。秦岭是我国大熊猫重要的分布区域之一,而初来乍到的李彬彬,在这次项目过程中就幸运地见到了野外的大熊猫。“这只大熊猫不怕人,在非常近的距离里,我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它咀嚼竹子的声音,看到雪从竹叶上面抖落下来,掉在它身上。”李彬彬说。这一幕对她触动非常大,让她决心开始研究大熊猫。“不过这是我15年来唯一一次见到熊猫,熊猫在把我成功骗上研究之路后就再也没现过身。”李彬彬笑道。后来发现大熊猫并没有那么容易见到,她就继续扩展自己的研究领域,不再只围绕一个物种去研究,而是更关注生物多样性与人类发展的关系,关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可能性。
尽管李彬彬确立了自己的志向,但一路走来她也被泼过冷水。大学期间,不少人都劝她不要走这条路,说女生在野外干不过男生,这一行又挣不了什么钱,你还是早早改行吧。在这样的质疑声中,李彬彬在学校的一个讲座上见到了美国生态学家皮特·雷文(Peter Raven)。“我当时问他,女生适不适合做野外?适不适合学保护生物学?”李彬彬回忆道,“他有一些惊讶,但是非常耐心地说,我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,我也可以给你更多联系方式,你可以去问问这些研究人员的想法。但我认为女生是合适的,并且是擅长做这件事的。”
在皮特·雷文的引荐下,李彬彬联系到了三位研究者,其中就包括她后来的博士导师、杜克大学教授斯图尔特·皮姆(Stuart Pimm)。他告诉李彬彬,他的实验室里超过一半的学生都是女生,而且她们做出来的成就比很多男生都要强。皮姆欢迎李彬彬加入他的实验室,并且后来带着她去做了更多保护生物学的研究。
在野外做研究时,大部分同行者都是男性。“他们觉得北京来的姑娘肯定爬不了山,他们在打趣我的时候,我心里也有点暗暗较劲。我说为什么北京的姑娘就不能爬山?”李彬彬说。她指出,作为女性在野外,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,来向别人证明自己可以与他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。
李彬彬还分享了她在野外的一些奇遇,当她遇到一些挫折和艰险时,大自然总能给她惊喜。比如有一次骨折伤愈后,她在四川瓦屋山见到了树上静静睡觉的小熊猫;还有一次她在羌塘做雪豹和盘羊的研究时,正为高原反应苦不堪言时,在狂风和飘雪中忽然看到两只互相追逐的藏羚羊,那景象美如仙境;而同一天,在美丽的晚霞下,她一转头突然发现有一只猞猁正在静静地观察她。“做研究的时候,我们需要在一个地方反复地收集数据,很多人都会渐渐感到枯燥和疲惫。但对我来说,惊喜总是在一些很小的地方突然来临。有的时候你带着相机出来,一只动物都没有看到;但你不带相机出来,忽然间它们都蹦蹦跳跳地出来了。大自然怎么这么神奇,总是在调皮地与你互相探视。”李彬彬说。
出野外对于研究是非常重要的,能够带给李彬彬很多灵感。她说到,她觉察到自己经常去工作的四川和云南屡屡发生滑坡,通过研究,她发现在全球看来,生物多样性高的地方通常滑坡风险也高,例如中国的西南山地。因此,生物多样性和滑坡的解决之间有共赢的可能性。如果能够扩大生物多样性的保护,促进生物栖息地的保护和恢复,不仅有利于她所关心的野生动物,也能够恢复更多能够稳定坡体的植被,为当地人提供更安全的生活环境,以及可持续发展的生活方式。所以在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同时,李彬彬也在探索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,以及人类的发展问题。
赵诗怡是“猴扑”自然工作室的纪录片导演。她所在的创作团队从2018年至今已经讲述了超过660分钟的自然故事。而她也从2019年开始接触自然纪录片,从在江苏盐城的南黄海沙洲拍摄鸟类开始,一步步进入野生动物的世界。
作为女性,赵诗怡分享了她在拍摄和观察野生动物时的独特视角。她讲到有一次拍摄繁殖季的夜鹭时,摄影机对准了一棵树上的上下两对夜鹭夫妇,它们正在筑巢。赵诗怡发现,下面的一对夜鹭配合得非常好,巢窝已经有了很好的雏形。而上面的一对夜鹭,妻子每天在窝里等待丈夫把筑巢材料带回来,而丈夫来来回回却总是空手而归。“夜鹭妻子有时候会看一看楼下,再看看自己的丈夫,就好像在说你看看你,怎么什么都带不回来。这对夫妇有时还会陷入冷战,背对着背,互不理睬。我觉得丈夫应该也挺郁闷的,它可能不太有经验,我们观察到它出去衔枝时,经常没有办法把枝条掰下来,尤其是楼下又有那么一对模范夫妇,对比之下它就很惨。”赵诗怡笑道,“后来我们发现它有时会动一下歪心思,它会往楼下看,想要偷下面那对夫妇做好的窝里的枝条。但当然是没有办法偷到的,因为楼下夫妇也是蛮警觉的。”
赵诗怡说,团队里的男摄影师通常能捕捉到很好的瞬间,而作为女导演,她更关注镜头背后的一些小故事,以及动物的一些情感和小心思。她认为,这就是女性的优势所在。
赵诗怡也谈到,在自然纪录片的领域,职业女性的互相支持也尤为重要。2022年,她的团队去四川的唐家河与老河沟拍摄大熊猫,当地的环境比较危险艰苦。而除了她之外,团队其他成员都是男性。在女性制片人的支持下,她得以加入这次拍摄,与当地的巡护员一起探访大熊猫的栖息地。“假如制片人是男生,他可能会顾虑我作为团队里唯一一个女生的安全和体力问题。”她说。好在有女性制片人的鼓励,这不再是一个问题。尽管那次的拍摄经历堪称“惨烈”,却让赵诗怡坚定了自己在自然纪录片拍摄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决心。她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成为桥梁,让更多人了解自然,走进自然。
作为一名业余的女性观鸟人和自然摄影爱好者,Young走遍了中国和加拿大,用镜头记录了两个国家许多物种的动人瞬间。
活动现场,Young以春夏秋冬为序,分享了自己所拍摄的不同物种的丰富姿态与行为。在每年春季鸟类迁徙期间,有将近40万只雪雁降落在加拿大魁北克省,她一日驱车来回700公里,记录下了雁群铺天盖地的风采,“成千上万只雪雁起飞的振翅声是我听过最野性自由的声音”。
夏天,她开车路过了一只被车撞死的白尾鹿,发现20余只红头美洲鹫正在分食它,她记录下了这个令人心碎的情景。
秋天,一只长嘴啄木鸟沿着树干一路咚咚咚地啄食上去,没想到打扰了树洞里一只东美角鸮的清梦,四目相对的瞬间它们有些尴尬,她用相机捕捉了这一有趣的瞬间。
冬天,她在上海崇明鸟类保护区拍下了一只震旦鸦雀;它既拥有鸦雀科典型的长尾和粗壮的喙,又有一张讨巧的娃娃脸,在照片中,震旦鸦雀握紧芦苇枝上下跳动,如果静静聆听,还能听到它噼里啪啦剥开芦苇的声音。
身为女性,在观鸟和摄影中是否遇到过一些难处?对于这个问题,Young说:“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有的,比如说面对恶劣的天气环境,比如在人迹罕至之地我也会担心人身安全;还有摄影设备的沉重,也时常会带给我压力。”但在她看来,这些困难并非女性专属,而是每一个热爱和深入自然的人都有可能遇到的问题。
Young告诉现场观众,在自然摄影界,女性不应该因为是女性而被忽视,也不应该仅仅是因为女性身份而备受关注。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,在自然摄影中除了某些天然存在的构思与审美差异,其他不应该有任何区别——即便是审美也没有高下之分,只是角度不同。这即是说,我们本来、天生、自然就可以做得很好。
在对谈环节,上海野鸟会志愿者、主持人王珊讲到了一个自然研究中的一个有关性别的小故事。北美有一种名为金翅莺的数量在锐减,而原因竟是人类的性别偏见。金翅莺的雄鸟和雌鸟的繁殖栖息地在同一个地方,但越冬时雌鸟会选择栖息在低地的森林,而雄鸟会选择高海拔的森林。在对这种鸟进行研究和保护计划时,科学家只关注了雄鸟的栖息地保护,忽略了雌鸟栖息地的保护,导致整个种群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
有关这个问题,李彬彬推荐了《“她”的力量:性别、性和雌性动物掀起的演化生物学变革》这本书。书中谈到,人类以前一直将自然界的雄性作为研究主体,并不重视雌性动物的行为和演化,这导致我们的生物学研究出现了很大偏差。这一趋势直到后来有女性研究者开始关注雌性动物才开始有所改观,她们的努力扭转了很多人们对于生物的既有认知。“如果我们只重视一个性别,尤其是以人为主体的这种男性凝视的角度来看待自然界,那么我们就没法去理解这个世界的很多奥妙之处。”李彬彬说。
对谈中,Young还提到了自己对于时下泛滥的诱拍现象的担忧。例如很多人为了拍摄翠鸟捕食的瞬间,在湖中放置玻璃鱼缸,鱼缸里放了很多小鱼来引诱翠鸟,因为翠鸟入水的速度非常快,所以这种行为会给它们带来很大的危险,“很有可能把喙撞断在玻璃壁上”;还有很多人用仓鼠等活物来诱拍猛禽,这样的行为也很有可能给动物带来伤害。作为自然摄影爱好者,Young希望更多人能加入到诱拍的行列中,意识到诱拍对于自然生态的破坏性。
Sora等人工智能技术对于影像行业造成了很大的冲击,那么它对自然摄影和纪录片是否有影响?对此赵诗怡表示,自然界的很多神奇现象是AI也无法想象的,她目前并不担心AI的影响,依然有信心做好真实的影像。而李彬彬也补充说,使用AI的前提是有大量相同的数据,但目前自然类的数据库还不够大,同一物种的不同照片可能都很少,甚至有的物种连一张照片都没有,所以在担忧AI的影响之前,我们首先要积累更多有关自然的知识;同时她也表示对AI抱以开放的心态,把AI作为工具使用在个体识别、物种识别等方面,对于物种保护也是有用的。
本次交流会是上海野鸟会举办的妇女节系列活动之一。3月9日上午,上海野鸟会还在金海湿地公园举办了首届妇女节观鸟比赛。20支参赛队伍经过3个小时的比赛记录到67种鸟,其中包括一只难得一见的白颈鸦,以及一只带有卫星定位装置的普通鵟。